南塘DAO记事（中篇）

目标是什么？

"促进乡村建设与Web3融合。"

这是南塘DAO对自身使命的概括。具体而言，组织希望通过升级改造文化大院、建设Web3伙伴基地，并与当地合作社深度融合，建立可持续的治理和经济体系。

然而，理想与现实存在较大差距。南塘DAO目前更像是将其他DAO模式生硬地移植到乡村，未能与乡村根本需求紧密结合，目标设定也较为分散，缺乏聚焦。

民主不是村民的民主，乡村建设是客体的乡村建设

尽管DAO应该服务乡村，但南塘DAO中只有两位当地村民成员。大多数普通村民并未加入或参与决策。这导致南塘DAO的民主仅限于小范围内部，未能广泛连接并动员乡村社区。这种做法不可避免地沦为"客体的乡村建设"，即由外来主体主导而非村民自驱的治理模式。缺乏对乡村社区的深度嵌入，使得这种模式的可持续性令人担忧。

目标分散，各自为战

"促进乡村建设与Web3融合"是个富有吸引力的目标，但在实践中充满挑战。南塘DAO成员各自目标不清晰，导致群体共识难以形成。有成员认为"目标太空、做的东西太泛"，也有人表示"南塘DAO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"。

通过分析提案可以发现，资金申请和项目计划占据大多数，但内容从初期聚焦"扎根在地"逐步转向"向外拓展"。这反映出组织目标的变化和分散。

建设社区，还是商业化？

南塘DAO面临着权衡商业利益和公共利益的矛盾。一方面，社区建设始终是核心议题；另一方面，成员也意识到现有模式在经济上的不可持续性。有观点认为"砸钱式的在地融入"缺乏意义，需要通过具体项目来磨练能力、了解需求，进而考虑商业化可能。

然而，内部目标的分歧导致资源分散甚至争夺。一些成员选择赴外地探索创业孵化项目，另一些则继续驻守南塘推动在地融入。如何平衡这些不同方向，仍是南塘DAO面临的挑战。

激励与流通的实验——南塘豆

2024年8月20日，南塘豆（NT）正式上线，初始发行量为1000万枚，一个南塘豆与一元人民币等值。南塘豆作为社区激励方式，承担"贡献记录"和"投票权凭证"的双重功能。

工时制的局限

现行的"贡献记录"制度在工分申请和评估过程中暴露出准入要求不明确、评价标准单一、互评机制失效等问题。以工作时长作为唯一评价标准的"同工同酬"模式存在明显局限性，难以反映不同成员的工作效率和成果质量差异。

面对这些挑战，南塘DAO正在尝试改革激励制度，如探索以项目为单位进行经费申请，或采用"回溯性激励"。然而，如何平衡激励的灵活性与规范性，如何在鼓励探索的同时确保公平，仍需进一步破解。

让南塘豆流通起来

除了激励和治理功能外，社区也在探索南塘豆的更多流通场景。2025年春节前后推行的"年货化债及工分推广计划"是一次代表性尝试，旨在帮助合作社缓解债务问题，同时为南塘豆创造实际使用场景。

然而，这次流通实验远未达到预期效果。对于当地普通村民来说，虚拟货币钱包的技术门槛和使用难度仍然很高。一些年轻债权人直言"只要现金不要年货"，而年长者则更多是出于现实妥协而接受。

众志成城：温暖的年货计划

尽管"年货计划"未能让南塘豆真正流通起来，但它背后却有一个暖心故事。面对合作社的资金短缺压力，南塘DAO成员和合作社成员自发决定将自己的南塘豆"借"给合作社，帮助缓解压力。这一行动超越了货币本身的意义，体现了成员们对乡村建设的支持和关爱。

足够去中心化吗？

不可忽视的外部力量

在中国大陆，DAO的法律地位仍不明确。南塘DAO在发行南塘豆时，需要将其功能限制于内部治理或本地服务兑换，以规避法律风险。此外，某些活动也可能因外部因素而被迫调整，反映了潜在的监管压力。

被"垄断"的经济来源

南塘DAO的运转主要依赖资助人刘兵的个人资金支持，这引发了对其财务独立性的担忧。几乎所有成员都承认刘兵的特殊影响力，有人认为这是"假去中心化、超级中心化"，但也有人认为这是由投资责任决定的现实状况。

不够去中心化的投票

观察南塘豆的分布情况可以发现，少数成员占有了大部分投票权。为避免投票权的垄断现象，南塘DAO曾多次修改投票细则，如限制单人投票权重不得超过20%。然而，这些规则在实际执行中仍存在漏洞。

此外，当前投票机制允许所有持有南塘豆的人参与治理投票，而无需是社区正式成员。这种设计虽然增强了包容性，但也可能带来中心化风险。建议南塘DAO在未来优化投票机制设计，如限制投票资格、引入多阶段审核机制、管控南塘豆分发等，以降低中心化风险，保障长期稳定与公平自治。